父子争吵(2/2)

他几乎是跌祠堂的。青石板路上的洼被踩得四溅，直到曲娅坟前那株野山茶刮破了衣袖，他才猛然刹住脚步。雨丝渗衣领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，墓碑上的朱砂字迹被雨冲刷得愈发鲜艳。郑顺意的油纸伞移过来时，惊飞了碑停驻的蓝翅蝶。

我娘闭那日，伞面倾斜的影里，郑顺意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宣纸，赌坊的骰声盖过了丧钟。她忽然伸手拂去碑前落叶，你爹至少......后半句话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

吴歧路立在原地，膛剧烈起伏，间泛着血腥气。吴向荣的背影渐渐暮里，他忽然发觉这场争执本没有赢家。供桌上的牌位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，母亲的名字在斑驳漆面上沉默着。穿堂风掠过他的后颈时，他瞥见门扉影里郑顺意那双沉静的睛。

吴向荣趁着夜来过几回，每回都挑吴歧路昏睡时悄悄立在床前。他不敢让儿瞧见自己，生怕又惹得这小祖宗动气伤，只得反复叮嘱郑顺意好生照看，缺什么尽让晁平去办。老父亲临走时总要回望几，那言又止的模样，活像只守着幼崽却不敢靠近的困兽。

这番话像一把把尖刀，彻底刺穿了吴向荣的心。他看着前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、与自己年轻时截然不同的儿，到一骨髓的绝望和无力。他知任何解释在儿此刻的偏执面前都苍白无力。他踉跄一步，声音嘶哑而疲惫，带着的悲凉：“好…好…你提醒得好…我确实…永远都欠你娘的…也欠你的…” 他环顾着这象征着家族传承却冰冷刺骨的祠堂，又看向儿充满恨意的脸，一大的疲惫将他淹没。“你要败…就败吧…，他不再看儿，佝偻着背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，一步一步，极其缓慢而沉重地向祠堂外走去，背影在昏暗的烛光显得无比孤寂和苍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