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歧路的第一课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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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，二人刚踏纺织工厂大门，数十名工人便呼啦一声围了上来。吴歧路意识侧挡在郑顺意前面，却见工人们七嘴八地嚷：三太太，听说吴氏要垮了，我们上月的工钱还发不发？

郑顺意自此成为吴歧路最严厉的师与后盾。她以铁腕手段整顿吴氏企业，收缩外围业务，裁撤冗员，稳固心产业。每日清晨，郑顺意便带着吴歧路奔波于各个工厂商铺之间。

郑顺意把吴歧路往前一推：各位师傅，这就是咱们吴氏的少东家。

叮叮当当落在檀木桌上：我那些金镯当了三百块，平日打麻将的周太太、李太太也凑了二百...她突然哽咽，又挤笑意，实在不行，我还能回百乐门唱《天涯歌女》。三人相视一笑。

求少爷发发慈悲，厨娘抹着泪，我儿媳妇就要临盆了，这节骨上......

少爷开恩啊！老家颤着声哀求，我闺女还躺在病床上，等着药钱救命呢......

工厂事领着郑顺意来到办公室时，昏暗的房间里只坐了五六位老师傅。原先三十多人的技术团队，如今只剩这些跟了吴氏二十多年的老匠人还守着。

他们战战兢兢地偷瞄着少爷的脸，心里直打鼓：莫不是哪里伺候得不周到，惹了主不快？可思来想去也没个绪。不知是谁先扑通一声跪，其他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了一地。

都聚在这儿作甚！工厂事厉声呵斥，手里的铜锣咣地一敲，不活还想领工钱？散了！都散了！

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在厅里回。吴歧路站在那儿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衫摆。他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，忽然想起王妈总偷偷给他桂糕，李叔雨天会背他过积......少年抿了嘴，在一声声开恩中，到底还是被着迈了第一步。

工人们被这声暴喝震得纷纷退散。郑顺意微微颔首，指尖轻抚过袖的云纹刺绣，对事投去赞许的一瞥。光穿过天窗，在他青的衫上投斑驳的光影。

吴歧路白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，却直了腰杆。他注意到老师傅们的工作服虽然洗得发白，但每颗纽扣都扣得整整齐齐。

吴歧路起初对名利场的门极为抵，死活不肯学这些。那日在吴宅，郑顺意让宅里所有佣人一字排开，要吴歧路亲自安排他们的去——是送去前线还是打发到青帮，全凭少爷一句话。佣人们听得心惊，谁不知这两个去都是要命的勾当？在吴宅这些年，先生和太太们待人都宽厚，离了这儿哪还能找到这样的主家？

靠窗的老李正打磨着零件，闻言也不抬，手里的锉刀在金属面上刮刺耳的声响。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：我当是什么人，原来是个臭未的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