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(2/2)

只有人界一座不起的亭里，躺着个落拓不羁的行者。他翘着二郎，蹬着破烂的草鞋，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。走灯停的一瞬，他停了抖的动作，揭开脸上盖着的油蜡纸，一张银须霜鬓、苍老的脸。

“师尊，我昨日去了一趟九重天，”百蜚给玉梳施了个除尘术，转过，捞起石榻上散落的发，“亲自向那位了谢，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。”

石室，光线昏暗，但不显得森仄，反而透一丝温馨的味，像是有人特意布置过。沉甸甸的锁链反着黄的光。

言昭听见腔传来最后一句轻如呢喃的低语：“我也……不会让它发生。”

烛光太微弱了，在这样幽暗的石室里派不上多大用场，用夜明珠之类的法更好。但他固执地不用那些太亮的东西，怕扰人——哪怕后的人已经昏迷了几百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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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前我不羡慕旁人，昨日我看见他们师徒二人，却不知为何……有些羡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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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昭：“不切断的话，会怎样？”

与此同时，六界一片安宁和谐。无人意识到，一样足以决定所有人生死的什已悄然现世。

君泽沉默片刻：“他的神魂会消散，盘古彻底苏醒，继而整个世界归于虚无。”

最后一句引自苏轼《临江仙·夜饮东坡醒复醉》。

他将这盏风化万年的灯收识海，听见言昭的元神传来缥缈的疑问：“像垂光神君的芥一样吗？”

他一边梳着发，一边喃喃低语。也不知是说给榻上的人听，还是说给自己听。

就好像围绕着山的那一圈雾，永远灰蒙蒙的。

山的天总是那么蓝。

老者朝西遥遥看了一，一个健步翻坐起，晃了晃桌上的酒坛，又举起坛，仰去接。

“小舟从此逝，沧海——寄余生——”

老者到亭外，朝泊在岸边的小船走去。船上载满了酒坛，他看着那些满满当当的酒坛，倏而朗笑几声，将那小船推远了，自己却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，中振振念：

烛火动了一，是有风了来。百蜚伸手护住了火焰，火苗渐恢复原状。

“不一样。”君泽揽着他的脑袋，轻轻断开了神识的连接。

他攥着君泽的衣襟，久久未言语。

一滴酒也没有了。

百蜚手中动作顿了一，发丝落，凉意让他稍稍回神，意识到自己今日说的有些逾矩了。但他忍不住，昏黄的烛光照不亮石的纹路，却滋养了讳莫如的私念。

他茫然弃坛，在亭里来回踱了两圈，叹一气，喃喃：“天意啊。”

第124章 蒙虞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