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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6章 万事且浮休

小乞丐忙又开始磕，嘴里连连谦虚：“不敢不敢。”

分明此前都是一个人过，可庙里的这安静却叫她很不习惯。

“我不杀你。”宋回涯不再逗她，后仰着靠在墙上，说了句话给她定神，“我不杀孩。”

宋回涯的五脏六腑如同在经历火烧，血仿佛快被蒸了，大脑于一片混沌。与她讲话时，思绪飘散游离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，顾不上考虑太多。

宋回涯偏过，奇怪问：“你什么？”

宋回涯半阖，懒散地扫向她。等了片刻不听她声，才敷衍吐了个字：“说。”

杀过许多人。

一块走动的金，真的会不知自己是金吗？

宋回涯静了会儿，问：“什么千两黄金？”

膝盖跪得酸麻，她隔着衣服了，当疼得气，泪也淌了来。又将冻得冰凉的脸贴在上面。等好过了些，才重新去瞄对面的剑客。

小乞丐张着嘴言又止，不敢对着宋回涯发，转朝着门外的老天爷虔诚叩首，嘴里念念有词。

大抵是二人间的距离给了她微妙的安全，小乞丐反反复复抬了几次，最后试探叫了来：“大侠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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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乞丐飞快问：“你剑上刻的是什么字？”

小乞丐困惑了。

灰沉的夜有如望不尽的银河横亘在二人中间，以她的目力，什么也看不清晰。

可是宋回涯的语气太平淡，小乞丐一时难以分辨她话中的意，以为是自己猜错，侧过了，惴惴不安地问：“你……大侠，您认识一个叫宋回涯的人吗？”

小乞丐将信将疑：“真的吗？”

她现在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凉的。

她不怕险象环生、穷途末路，但真怕自己有一还不清的血债，罪行累累，无地自容。

小乞丐先前还存着一丝侥幸，闻言只觉天昏地暗，知自己今日坏了件事。若非跑得够快，恐怕小命难保。

宋回涯由衷赞扬了句：“小麻雀，你可真是个能大事的人。”

她自嘲一笑，涣散的目光稍稍凝结，又一暗沉，在寂静中晦涩涌动。拇指在剑的刻字上，沿着廓来回挲，有难言的，自骨髓渗透的恐惧。

怕到她错以为自己正站在一片苍茫无垠的崖上，前后左右尽是渊，

宋回涯将剑抱在怀里，惨白着脸，闭目调息。

她提起气：“我洪福齐天，接得住。说说。”

小乞丐：“……”

小乞丐尖发苦：“我以前总求着老天爷让我发财，老天爷当我是放。想是他终于心好，记起我来了，一给我丢了个千两黄金。可惜我福薄，接不住，差被这富贵砸死。我求求老天爷，还是算了吧，我要吃的就可以。”

她只知自己杀过人。

宋回涯言简意赅地答：“我的名字。”

听她这样问，才明白过来，哦，原来自己是别人的洪福。

小乞丐观察了会儿，见她不似作伪，当真无心再搭理自己，小幅度地挪动，改跪为坐，朝后方缓缓移动。

何况能在死一潭的苍石城里掀起惊涛骇浪、称得上一命千金的，除却宋回涯这毁誉参半的举世枭雄，还有几个？

“瞧您说的。”小乞丐两手在大上搓了搓，瘦弱得似乎能被一只手捞住的骨佝偻起来，哈腰地说，“往后您也不能杀我呀，免得脏了您的剑。”

却不想连街边一个不学无术的小乞丐都曾听过她的恶名。

——哪个大侠特娘的会在剑上刻自己的名字啊？怎么？是怕丢吗？！

微的模样，放一直在挲剑鞘的手，玩味：“你这么怕什么？我即没凶你，也没说现要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