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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倒是，你说是不是造孽啊，好端端一个人，送去才多久就……也就一个月？”

这老者年过甲，上穿着整齐，虽是普通布衣，可针脚细密、衣衫净，看得平时极注重仪表。许是午才刚过世，面仍然如生，表并不扭曲，反而带着些许如释重负。

很快，葬岗便只剩孙熊孤零零一个人。

太平镇的养济院多了个勤恳肯的孙大郎，每日些洒扫、搬运的重活。

孙熊趁那两人不备，猛咳起来，随即便学着今日见的几个当地老者的音叹了气，“张三……我冷。”

这竟是个葬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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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嘘，别说了，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
那么村中穷苦或是孤寡的老人去哪了？

他对着那尸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，“得罪了。”

“我说张三，你也太虚了，”同伙倒是听起来轻松，“他都饿成了，能有多重？”

第13章 第四章：颐养天年

孙熊此时才恍惚回想起，这一路并未看到多少村中老人，就算见了，也都颇为殷实。

鬼影憧憧，鸦声片片。

随即他一气，揭开那尸首面上草草裹着的芦席，不由惊在当场。

饶是孙熊这大半年来已见多识广，心中也难免发凉，犹豫片刻，苦笑：“也算是你今日的造化，得了我这一拜，就是去了阎王殿，六回也会给你个更好些的去。”

他并非不谙世事的孩童，一路走来也见过几个死人，或是横尸街的盲，或是黄沙官旁的饿殍，可那些从未如前这个老人这般让他心惊胆战。

可就是这般的如释重负，才让孙熊骨悚然——这老者瘦得很，面也很是红，本不见任何病，可他脖颈却歪在一边，竟是被生生扼断咽而死。

衰草离离，荒无人烟，幽暗的星光可见此地遍植杨柳桑槐，时不时还有暗绿鬼火飘来去。一个又一个的小土丘，零零散散地了几个木牌，上面依稀写着姓甚名谁、生卒年月，更多的则是孤零零一个坟冢，唯有坟荒草随风飘摇。

“你也不看看这是哪，要是这还有隔墙的耳朵，那岂不是吓煞人也？”

那二人随便找了空地将那人放，便起袖开始挖坑。

孙熊恰好走近了几步，听闻此语便左右四顾，瞬间吓了一冷汗。

来不信，现在倒是信了。”

养济院由来已久，不仅本朝有，天启有，就是前朝割据时代也是各国皆有。只不过国朝以孝治天，朝廷在赡养鳏寡孤独上从不吝啬。孙熊从前看过账簿，光是临淮县的老人每人便要去朝廷三两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