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节(2/3)

林鸣沉默少顷，又笑：“杀了还算什么君？我佩服他，恰恰是因为他继任后没有杀任何人。他不仅没有杀老族，还与老族成了六州的佳话。师父，你说这样算不算真君？若没有足够开阔的襟，哪能容得这样的夺母抢位之仇。”

“那你现在就去吧,”江临斋不见愧,“今天吃什么？”

“看雪，”江临斋宽袍单薄，不怕冷似的，只带了个斗笠，“没见过这么大的雪。”

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地就杀了间夷？

江临斋说：“不算。他不杀老族，与老族当年不杀他的原因一样，都是为保全名声的违心之举。这故事讲来讲去，全是为了争抢那个族之位。”

“你不喜这些，自然说不要就不要，若是你珍视的……”林鸣说到这里，忽然语结，因为他想到了江临斋在河神庙中的选择。他听了会儿雨，低声问：“若是有一天，有人要你在救这一城人和救师祖中选择，你会选谁？”

江临斋拨过伸窗的枝，脆地说：“把老族杀了，那位置谁坐谁坐。”

林鸣到此时,真有一些佩服江临斋。他嘴翕动：“师父，你虽然不稀罕掌门，却比好些人更适合掌门。你说的这些人人都知,可倘若有一天大难临,能到的人恐怕少之又少。”

林鸣叹气,他开始同间夷,间夷以前在北鹭山上过的都是什么日,每日睁闭不是在伺候师父,就是在伺候师父的路上。他坐起，门洗漱：“我先去买菜，早上就吃小米粥吧。”

林鸣说：“睡不了,天上就要亮了,我得起床给你饭。”

林鸣：“那位置很风光，林鸣为了夺回那个位置，忍辱负重好些年。他要族，还要天底最风光、最厉害的族，这不也算是对老族的报复吗？老族从此都要活在他的影，与他当年一样，穿着绸缎吃着山珍，住在空无一人的屋里，最后变成一个傻。”

林鸣接住枝，并不走，而是接着说：“给可没用，师父，你得给钱。我给你算算账，咱们从上个月起，银就快完了，得亏我打细算，这才勉混到今天。现在又

江临斋：“那林鸣继任后，把老族杀了吗？”

本是哥哥的，哥哥战死时委托老族代为理，待到孩成人时再归还，可惜老族见他们是孤儿寡母，索把族之位抢了。只是抢了以后，老族又害怕此举会叫人不齿，便想个法，要把林鸣养成个废。”

江临斋说：“这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，纵使老族疯了傻了，林鸣受过的罪也不会因此消失。”

“刚那个回答是我的选择，但你如果问的是婆娑门掌门，那就只能选另一个。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代价，四山掌门风光的代价就是这个选择。

“也是，咱们山上从不雪。”林鸣搓着小臂，“你还要看多久啊？”

林鸣歪过，看着他：“要是你，你怎么？”

第95章 镇天关（十六）不喜吗？……

江临斋没回答，他每日都这么坐着，好像能把河神庙盯儿来。今日也不例外，他随手折了枝无忧，丢来打发林鸣：“你自个儿去玩吧。”

江临斋抄起衣袖，腰侧的无忧剑沾着雨，他缓缓：“你觉得奇怪？也是，你师祖不是这么教的，她从来只教你们舍小为大。你去问通神者修行是为什么，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回答你是‘为天为苍生’，但是间夷，所有‘为了什么’都需要付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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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鸣脱而：“那你为什么——”

林鸣门，到隔敲门，见无人回应，便围着树转了几圈，总算找到了师父。他仰着问：“师父，这么冷的天，你坐在上面吗？”

如此数月,院中的无忧败了又开。一日清晨,林鸣推开门，看见外白皑皑一片，竟然已经到了冬天。若换从前，他必要风月、作诗填词,可如今成了劳碌命，一见到雪，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己前不久腌起来的。

“你师祖把这个选择叫作天关，你猜为什么要叫‘天关’？因为天海悬在四山上，要四山掌门，就必须舍弃人私，所以你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需要回答，我们早就知答案了。”

因为找不到刺杀的机会，林鸣就这样过了去。他每日早起为江临斋饭,然后江临斋会考究他剑法，他本来不会用剑,死了十几回以后也能装装样。渐渐地，夜里除了雨声,还会掺杂着人语和犬吠,整个小城越发真。

江临斋：“你师祖。”

江临斋平静：“我也只是说说而已。你还要不要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