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节(2/4)

目前一切都只基于推测，人证、证全无。去问鲍川，不但问不什么，反倒会惊动他。若还遗留着些证据或线索，也会被他清除掉。只有找见汪石，一切真相才能大白。

冯赛毫无绪，周清倒是想到了一条线索——正月间，汪石低价抢走冯赛的引主顾，又来找见冯赛，买走他手所有的存货，借此来打动冯赛。问题在于，他的那些引来自何？从这里手，也许会查些什么。

无论如何，还是该全力找到汪石的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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汴京城大小引铺有上百家，不过汪石当时买到的引数量不少，他又得抢冯赛的先，应该是从大引铺买的。除了周清外，汴京大引铺算起来只有七八家，大引牙人也不过五六个。

冯赛一向以为自己有观人、识人的力，只要自己多加小心，别人可不可信，有什么要？然而，经历了这些磨难后，才发觉这是极要的事，他却再不敢轻易信人。心里一旦有了这疑惧，每走一步、每见一人、每说一言，都忽然变得十分艰险。就如一直在平地上走着，忽而发觉脚不是地，而是冰，且随时会裂，人便连脚步都不会迈，不敢迈了

果然，找见其中一个牙人时，那人笑着迎上来问候，语气却不似往日相敬。目光中暗藏着喜，不住上打量冯赛，自然是想看冯赛的落魄霉样儿。没找到想见的惨状，似乎有些失望，顿时没了兴致。冯赛自然明白，却没有心思去介意，尽量和和气气向他打问汪石，那人却说从没见过，借有事便走了。冯赛又去寻其他几个，每个牙人见到他的神语态几乎都一样，区别只在遮掩多少。至于汪石，则都摇说没见过，更没跟他过引生意。

但汪石现在哪里？

冯赛在路上想：自己落了难，再见他们，恐怕会是另一番景象。

冯赛离了烂柯寺，去艄二娘茶铺吃了碗杂辣羹，随后便城去寻那几个引牙人。

冯赛尽力观察，却分不清他们究竟是真未见过，还是不愿说。

昨晚猜测粮行行首鲍廷庵死因后，他原本打算当面去问鲍川，以作确证。但和周清一商议，事若真是如此，鲍川必定抵死不认。他和汪石密谋时，一定极其隐秘，不会让外人知晓。鲍廷庵得病之前，在途中遇见的那人是谁，也并不知晓。他的随从阿封当时又被支开，只远远见到两人说话，甚至连递都没看清楚。那人恐怕要挟鲍廷庵不许让任何人知晓，鲍廷庵若真是自己服毒自尽，连在房中服侍他的妻妾都没看见。当时鲍川又远在外地，与此案毫无关联。

好在鲍川之兄鲍山的案被刑驳回，人还活着。冯赛想起猪行的那桩凶杀案，猪行行首魏铮的两个儿被杀，他手底总魏大辛又丢了两千万便钱钞，魏大辛被指为凶手。那个猪商朱广竟主动将两千万便钱钞送回，并附上短信，承认自己杀了魏铮两个儿，替魏大辛解了冤。朱广行事虽然诡异莫测，至少还有一番义气，不愿诬人，敢作敢当。若那天在途中拦住鲍廷庵的也是朱广，或者他的同伙，但愿他们也会不忍鲍山被冤杀父，设法替他开罪。

。

世态炎凉他早就经多见惯，但此时心气正弱，难免动，他不由得轻叹一声，想起昨晚和周清谈及人心，讲到第三层信——信人。

同行天生三分仇，京城引生意中，冯赛得最大，小一些的牙人倒没什么，那几个大牙人则一直都心怀嫉妒，平日见了面，虽然都算和气，言语之间却始终存着些敌意。

衣服虽晾了一整晚，仍有些。他低整理衣襟时，一恍然，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初来京城时的样儿。那时独自一人，无亲无友，又没有余钱，要清洁，有时便等不及衣服透就得穿上。但自从娶了邱菡以后，便再也没有这样过。想起妻女，他心里又一阵揪痛，不知这一劫还要多久才能历尽，更不知妻女是否……他不敢想，忙断掉念，回到手的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