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离别(6/10)

圭抬看了，“气冲斗”匾额已如同迟暮老人了。本名王朱的她，笑不齿。

赵繇回到福禄街的祖宅后，人告诉他老祖宗在书房等他，他必须上过去，一刻也不能停。一酒气的读书郎立即大，着赶往书房。

赵家在小镇不显山不，富贵敛，不像卢家那般气焰外，而是自诩书香门第，故书房很古古香。

手持拐杖的老妪正站在一张书案旁，抚摸着桌面，她那张沧桑脸庞，满是伤的追忆神。

老妪闻到门外嫡孙的郁酒气后，也不生气，笑着招手：“繇儿，来啊，杵在门作甚？男儿喝酒算什么，又不是喝，不丢人！”

赵繇苦笑着跨过门槛，毕恭毕敬给老祖宗行礼，老妪不耐烦：“书读多了，就是这不好，条条框框的，搞得读书人一辈都在鬼打墙，腻歪得很。就说你爷爷吧，啥都个个尖，唯独与我说起大理来，絮絮叨叨，真是烦人啊。尤其那派那神态，啧啧，尤为欠打。可我偏偏说不过他，真是让人恨不得一拐杖砸过去……”

老妪突然被自己逗乐了，哈哈大笑起来：“差忘了，那会儿我可用不着拐杖。”

她笑问：“怎么，是跟姓宋的小白狼一起喝酒了？”

赵繇无奈：“，跟你说多少回了，宋集薪很有才气的，悟很，学什么都快人一步。”

老妪嗤笑：“他啊，聪明是最聪明了，只不过你爷爷生前早就三岁看老，看死了那小东西，想知你爷爷是咋说的不？”

赵繇赶答：“孙儿不想知！”

老妪才不宝贝孙愿不愿意听，自顾自：“你爷爷说啊，‘小小年纪，城府重，只可惜败祖辈家声者，必此人也’。”

然后她指了指赵繇：“你爷爷还说，‘温良恭俭，初无甚奇，培孙之元气者，必吾孙也’！”

老妪说完后，笑了笑：“死老，酸了一辈，最后总算说了句顺耳的好话。”

有些疑惑的赵繇刚要说话，只听唏嘘叹：“老喽老喽！”

赵繇只得收回话，笑着上前挽住老妪的手臂：“寿比南山，还年轻得很。”

老妪伸枯的手掌，拍了拍宝贝孙的手背：“比你爷爷，读书不只会讲狗理，也会说好话给人听。”

赵繇笑：“爷爷是真有学问的，齐先生也说爷爷治学有，解‘义’字，极有心得。”

老妪立即狐狸尾了，遮掩不住的扬扬得意，却要故作冷哼：“那可不，也不看是谁挑中的男人！”

赵繇抿嘴，忍住笑。

老妪带着赵繇来到书案后的椅旁，赵繇发现书案上摆放着一尊卧龙木雕，栩栩如生，只是不知为何，仔细观察后，就发现这条青木龙，有无珠。

老妪拿起一支早已蘸满墨的笔，是一支由老槐枝制成木的崭新小锥笔，双手捧住，颤颤巍巍递给嫡孙。

赵繇不明就里地接过笔后，肩一沉，原来是将手在了自己肩上，他顺势坐在那张只有赵氏家主才能落座的位置上。

老妪向后退一步，无比庄严肃穆：“赵繇，落座！今天就由你替赵家列祖列宗，为龙睛！”

一尊尊破败不堪的泥塑神像，在荒草丛生的地面上，横竖歪斜，无人问津。千百年来皆是如此，甚至会不断有泥像沦落此地。小镇百姓不只是对很多事见怪不怪，其实见到这些神像也早就没有太多敬意了。

老人偶尔会唠叨几句，让自家孩不要来这边玩耍，可是稚童们仍是喜来此捉迷藏、捉蟋蟀等等。可能等到这些孩大成人，再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，也一样会跟孩们说不要来此嬉戏，一代一代，就这么过来了，也无风雨也无波澜，平淡无奇。

只见这里，落的颅，断裂的躯，分开的手掌，好像被人勉拼凑在一起，才堪堪维持大致原貌，但也仅剩这颜面了。

陈平安从泥瓶巷那边匆匆忙忙跑到这里，他手心攥着三枚供养钱，当他来到这里后，一路绕来绕去，还碎碎念着，然后无比娴熟地找到一尊神像，蹲，环顾四周，并无人影，这才将铜钱悄悄放神像破裂的隙中。起后又去找第二尊、第三尊，皆是如此作为。

陈平安离去之前，独自站在绿意郁郁的草丛中，双手合十，低默念：“碎碎平安，碎碎平安，希望你们保佑我爹娘辈不要吃苦了……如果可以的话，请你们告诉我爹娘，我现在过得很好，不用担心……”

黄昏时分，陈平安返回小镇路过城东门的时候，看门的邋遢汉还在那里哼着曲，正唱到“一寸光不可轻，荣华富贵皆可抛”。兴许是被陈平安的急促脚步惊扰，他睁开，刚好和小跑门的陈平安对视。汉看到是这个债鬼后，扫兴至极，没好气地挥手：“去去去，你小的光值个鸟钱，‘荣华富贵’四个字，你要能有一个字沾边，就烧香吧。”

陈平安跑过之后，抬起一只手掌，五指张开，使劲晃了晃。显然是在提醒那看门汉，他们两人之间，可是有着五文钱的香火。

看门汉狠狠吐了唾沫，骂：“也不是啥好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