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敲山(5/10)

陈平安有些时候也会觉得，刘羡确实是欠揍的。他只得提醒：“刚才见到了阮师傅，让你今天就去铁匠铺帮忙，还说要是今天见不着你，就把你辞退。”

刘羡心不在焉：“急啥，我这既手脚利索又吃苦耐劳的学徒，打着灯笼也难找。阮师傅就是放狠话，明儿再去也没关系。”

陈平安摇：“我确定阮师傅绝对没有开玩笑。”

刘羡烦躁：“等会儿就去，别耽误我正事。”

陈平安给宁姚送去早餐，直接给刘羡拿去三个，自己只咬着一个。

刘羡三两就解决掉了所有的包，一边抹嘴一边小声：“刚才宋集薪家来了个客人，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大人。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，应该就是现任窑务督造官大人。那次他穿着官服去咱们龙窑的时候，姚老嫌你们这帮不成材的学徒碍，本就没让你们面见识，我不一样，姚老还让我给那位大人演示了一何谓‘刀’。”

陈平安笑：“现任督造官比较照顾宋集薪，是小镇所有人都知的事，你在这里疑神疑鬼什么？”

刘羡忧心忡忡：“宋集薪这小白脸，是绝对争不过我的，可是万一稚圭喜上这位气度不凡的官老爷，我胜算就不大了啊！到时候你的未来嫂就跟人跑了，我咋办？你咋办？”

陈平安直接走回屋，留刘羡蹲在墙自怨自艾。

宁姚坐在桌旁，腰杆直，一手握住刀柄，如临大敌。她的额渗汗。

这是陈平安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神，虽然绷充满戒备，但是神发亮，跃跃试。

陈平安退回到门槛那边，她问：“知隔客人的份吗？”

陈平安答：“听刘羡说是咱们小镇的现任窑务督造官，人和气的，刚才在巷那边，还给我让了路。”

宁姚冷笑：“这人才可怕。”

陈平安疑惑不解。

她问：“人走在路边，看到蚂蚁，会踩上一脚吗？”

陈平安想了想，回答：“顾璨肯定会，他经常拿去浇蚂蚁窝，或是用石堵住蚁窝的路。刘羡心不好的时候，估计也会。”

宁姚无言以对。

陈平安咧嘴一笑：“宁姑娘的意思，其实我懂了。”

她讶异：“真的假的？”

陈平安：“我觉得姑娘你说了两层意思。一层意思是我们小镇的老百姓，在你们这些外乡人中，都是脚底爬来爬去的蚂蚁。第二层意思是外人当中，又分低，苻南华、蔡金简是顾璨这样的稚童，才会觉得掌握蚂蚁的生死，会有趣，或者会觉得碍。但是来到我们泥瓶巷的那位官老爷，不一样，说话事，都会符合他的份，所以显得特别客气。宁姑娘，对吧？”

宁姚问：“怎么琢磨来的？”

陈平安玩笑着回了一句：“捡了条命回来后，好像脑灵光了些。”

宁姚郑重其事问：“临死之前，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
“我没看到什么啊。”陈平安有些疑惑，不过仍是诚实回答，“其实在那条巷里，我从到尾都没多想什么。这个问题，宁姑娘问苻南华和蔡金简比较好，他们说不定能看到什么。”

宁姚冷哼：“哟，气真大！”

说完这句话，她没来由死死盯着陈平安。

陈平安给看得心慌：“咋了？”

宁姚皱眉，有些懊恼，用家乡方言自言自语：“我家的剑学，无论是剑诀心法，还是用以淬炼魄神魂的法门，都是独门独路的不传之秘，我学都没学全，哪敢教别人啊。而且我也没学过那些别天的浅东西，要不然也能给他指条明路，就算只是用来健魄、延年益寿也好。现在让我去哪儿找本门槛最低的门秘籍来？”

宁姚睛一亮：“打劫？不对不对，不是打劫，是找人借一本秘籍，有借有还的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