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 扶桑树(7/7)

草央看向姬颯，戏謔地微笑：「你没听过天地不仁，以万为芻狗？」

姬颯侧想了想：「好像有听过。但不试一怎么知呢？也许无关仁不仁，只是我运气好呢？我师父说过，前人若不抱着定胜天的意志，哪有今天的你我，我不也是别人的前人吗？」

雷电稍缓，风云在天际翻盘旋，像是在犹豫思量着什么。姬颯赤着脚站在一块大石上，何太太拉不动姬颯，急得像是锅蚂蚁团团转。

「劣徒。」刘雷从草央后冒了来：「现学现卖。」

姬颯朝他昂起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：「听见我说师父，开心到忍不住现了吧？」

刘雷气笑了，乾咳几声：「德！」

草央的神从天边收回来，定定地看着刘雷，她里什么都没有，甚至没有探究，只是在等刘雷自己说。

「小祖宗，我这号人早该去了，承蒙您看得起，赖活了这么时日。惊动了大人，我对您的用也只剩拖累。地煞本就是我一手熟驯化的，这罪孽就由我来担。至于这孩，您也别气，等她时候到了，您再狠狠她几壶茶汤。」刘雷对草央仍是谨小慎微的模样。

「怎么？看我大势已去，等不及先闪人了？」草央表淡漠。

刘雷笑着答「嘿，可不是吗，我刘雷贪生怕死，您一天不就知吗？」

接着刘雷一撩衣襬跪趴：「罪人刘雷贪生于人世，地煞无数，罪无可恕，今在泰山府君前伏诛。」

草央气得走来踹刘雷：「你逞什么能？我沦落到要承你，让你帮我罪？我敢敢当，我都不怕，你衝来认啥劳罪？」

刘雷被踹飞几步远，一抬已是姬颯旁边，老脸被岩石刮了好几。

姬颯扶着刘雷，说：「无论如何，你都站在她那边。」

刘雷豁达一笑：「除了我，她什么都没有了。」说完推开姬颯的手，又重新跪趴。

姬颯和刘雷跪在一排，她也趴小声对刘雷说：「师父，扶桑到底是什么？」

「我猜是山，要通天，天这么对吧？就算不是山，也得是山上的树。更重要的是两两同偶生。」刘雷侧对姬颯说：「为师没教你多少东西，你还是个不稀罕舆师师门的，但毕竟相遇一场，最终你喊我一声师父，也算送我一程。」

此际天空被闪电划破，雷鸣震耳如龙啸，两雷电同，一劈向刘雷，另一劈向七星山山，瞬间刘雷衣焦黑，当场死于雷殛。

刘雷焦黑的尸让所有人卡在这一刻，草央定定地看着刘雷的尸首，一动不动，睛都不眨一。

姬颯呆若木，她从未这么接近死亡，更没想过刘雷会这样横尸在自己前。

就在一片静默中，刘雷的尸首灰飞烟灭，化作一堆灰，风一什么都不剩了。

「我以七星山为刘雷续命，府君就直接断了他的命门。」过了不知多久，草央平静地说：「拿刘老撒气有什么用？不衝着我来吗？」

此时的草央散发着冰冷的愤怒，姬颯能觉到排山倒海的悲伤痛苦，猛烈的不平之气随时要衝破她的童，此时她才懂得，草央不是真的把刘雷当才看，刘雷自己也清楚，所以才愿意把所有过错都往上揽。

天地不仁。姬颯脑里反覆着草央说的天地不仁，和草央同睹刘雷被雷殛，让她更了解草央几分。

为什么执着不放，因为天地不仁，要达成什么就只能靠自己。

为什么胆大妄为，因为天地不仁，她想保护的所有都被所有毁灭。

以草央为中心，风环绕着她小小的躯，姬颯母亲形象的地煞脱去人形，一涨大，岩石地上还浮动着隐隐的黑气，姬颯知各的地煞都被动起来。

寧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草央没有开，但姬颯在意识里听见她的声音。

草央，不要，你斗不过的。

草央脑里浮现姬颯的声音，她一挑眉看向姬颯：呵！果然是姬家的，你也能传心音。

不要打两败俱伤的仗，收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