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(7/7)

“‘无虚’者，‘无须’也！无须有其人。‘虚’字更刺，‘虚乌有’，一望而知。”

“哪里是‘虚乌有’，确有其人，是蜀中的一位僧，我借他的声名来用一用。”

“噢，真有其人就不碍了。”孙老师欣快地说，“这样置，一定瞒得过张华山。”

张华山当然梦也想不到，那一包金叶变成了一方“端砚”；他也没有想到，老实无用的孙老师，居然也会说假话——说刘天鸣欣然收受了他的“敬意”。因此，第二天再来谒见巡时，神显得格外轻松自如。

陪着说了半天的闲话，快要起告辞时，刘天鸣叫人把那方“端砚”捧了来。“有件小事奉托。”他说，“我有个方外至，蜀中青城飞赴寺的无虚老和尚——”

他说，无虚老和尚曾到贵去访他，说要到海四大灵山之一的海州云台山来观沧海，预定在云台山法起寺挂单。无虚好翰墨，写得一手好字。他在旅途中购得一方端砚，正好留赠无虚——宿迁离海州不远，特为托张华山转。

“是，是！”张华山满应承，“不知那位老和尚到了云台山没有？”说着亲手把那《洪武宝训》收存了来。

第二天，将刘天鸣恭送境，张华山算是松了气。不过奥援越多，靠山越，升官发财的路越宽，所以他把卫虎找了来，谈起刘瑾的那条路。

“卫虎，”他说，“前这一关是过去了。将来有没有麻烦，还不知。你以前说的刘公公那条路，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“回大老爷的话，正在走。”

“要加些！”张华山扳着手指算了算，“后天是中元，离八月中秋还有一个月。我想这样，趁送节礼为名，我们好好替刘公公备一份重礼。你看如何？”

“是。”卫虎问，“大老爷看这份礼该多重？”

“那要问你。我想，总有个‘行市’吧！”

“是的。大致有个行市，三等九级，一分价钱一分货。”

“你倒说说看！”张华山心想，有了行市，事越发好。就怕没有行市，是个无底，那就不知什么时候才填得满。

“一百两银登‘门簿’，五百两银递一张帖，一千两银见一面。能见到一面，小事就不怕了。”卫虎又说，“倘或了大漏，另外再论价钱。”

“五百两银递一张帖，这句话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是说，大老爷的名帖，刘公公看得到了。”

张华山想了一会儿，踌躇着说：“光是看到帖没有用，他哪里会记得我的名字，见一见呢？我又不能无缘无故上京里去，这件事倒有些为难。”

“大老爷，我倒有个主意在此。”卫虎这样说了一句，停来看看张华山。

卫虎是张华山时刻不离的一颗“智珠”，向来他说什么，“大老爷”听什么，此时话说半句，令人奇怪。张华山便一迭连声促：“咦，你怎么不说去？快说，快说！”

“我说了，大老爷休生误会，疑心我平时瞒着大老爷‘吃独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