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7/7)

“是的，三哥。”李靖附和着说，“李世民雄才大略，必有作为；刘文静一向以权术自喜。三哥如果志在天，太原的动态，绝不可疏忽！刘文静名义上是来看我，但说不定‘项庄舞剑，意在沛公’。既承三哥看得起我，我不能不替三哥顾虑，还是先研究一的好。”

虬髯客的目光，慢慢地从他扫向张尘，终于，他说：“你俩坐来。我先问你们句话，你们以为我张某是何等样人？”

张尘想起曾怀疑他是占山为王的大盗，不由得愧地低去，而李靖却平静地答：“这还用说？光从三哥的署，就可以看个大概来了。”

“药师，你说话很平实。的确，你们只能看个大概。”

他一面说，一面走向石案，拣一张纸铺平了，招招手让他们夫妇一起来看。

图上题着五个大字：义师满天。细一看，是各地义师分布的况。李靖大为兴奋，他遍访两淮、江、大河南北，有个最大的作用，就在了解各地义军的实力。一年多的时间，收获并不多，谁知“踏破铁鞋”，却于无意之中，得窥全豹，自然兴得不得了。

他伸手去指地图，首先找到旧游之地——雁门关外的邑、定襄，那里有刘武周的七万人；往东，涿郡罗艺、渔开，共五万；齐鲁一带，任城徐圆朗两万，东海李通三万；南江，杜伏威称其中擘，兵力五万；江西豫章，林士弘则有十五万人之多。

蜀中另成天地，况不明；武威、张掖一带，有李威十万人，与南面临夏一带薛万的十三万人互为呼应。但这自北由东往南、三面星罗棋布的义师，形同拱卫的是中州李密，东起彭城，西迄洛，北抵黄河，南逾汝河、淮河，尽为势力范围，所兵力共三十五万之众。

“药师！”虬髯客指着图上所注的李密的名字，清清楚楚地说，“这就是我的主力。”

李靖肃然动容，还未开，就听见了张尘兴奋的声音：“三哥，我听杨素说过，荥李密的势力最雄厚，崛起中原，所占的形势又好，是隋朝的心腹大患，想不到竟是三哥的属。”

“一妹！”虬髯客微笑问，“你看哥哥的，能不能成大事？”

“大河以南，首屈一指。可是，还有太原李家父。”

“对。”李靖说，“三哥，太原未可轻视。”

“你们看！”虬髯客指着河东地界说，“李家父兵力分的况，我调查得清清楚楚了，他比我要差得多。”

李靖思索了好一会儿，徐徐说：“如果三哥能与太原合作，天垂手可定。”

“合作要有诚意。”虬髯客接回答，“刘文静这样言辞闪烁，几近戏侮，我倒不服他这气！”

李靖默然。他不是无话可说，只是觉得有话还不到说来的时候。这一，虬髯客和张尘都看得很清楚。

“三哥！”张尘问说，“李世民和刘文静邀你到太原，你去不去？”

“你看呢？”虬髯客望着李靖问。

他懂得虬髯客的意思，在这句问话中，一半表示信赖，一半是希望他能对此行的安危提意见。很显然的，虬髯客在河东毫无凭借，只秘密来去，自然不要；公然赴约，行踪尽在他人控制之中，则以他的份，万一受人挟持，关系着几十万义军的指挥统驭，不能不有所顾虑。

一想到此，李靖发现自己正担负着极沉重的责任，如果赞成虬髯客赴约，便等于提供了安全的保证。而在太原，李世民结纳天英雄，绝不会对不起朋友的事来，只是刘文静素来喜用权谋，不可不防。

考虑久之，李靖总觉得还是慎重些的好，于是答说：“让我先去看一看吧。”

“可是，我也很想会一会李世民。”虬髯客又说，“而且我也不愿示弱。还有一最重要的，我得明白，刘文静到底是怎么找到我这地方来的？”

这一说，李靖暗生警惕，如果持阻拦，倒像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似的。他也知虬髯客对他绝无怀疑，但一见如故的朋友，往往易于宽容，更要坦诚互待，才能建立真正的友谊。好在安危与共，用命结，即使了危险，也不算负友，所以说：“既然如此，我陪三哥去。但有一层，三哥不可神龙见首不见尾似的，来去无踪，咱们俩得要寸步不离。”

“就这样说了。”虬髯客欣然应承，又回对张尘说，“一妹，拜托你看家。”

“不！”张尘使劲地摇着，“我也要去。”

“你不去的好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她大声地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