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 海道交通(4/4)

日月、星宿而。若雨时，为逐风去，亦无所准。当夜暗时，但见大浪相搏，晃若火。商人荒遽，不知那向。海无底，又无石住。至天晴已，乃知东西，还复望正而。若直伏石，则无活路。如是九十许日，乃到一国，名耶婆提。其国外、婆罗门兴盛，佛法不足言。停此国五月日，复随他商人大舶上，亦二百许人。赍五十日粮。以四月十六日发。东北行趣广州。一月余日，夜鼓二时，遇黑风暴雨。于时天多连，海师相望僻误，遂经七十余日。即便西北行求岸。昼夜十二日，到广郡界牢山南岸。得好菜，知是汉地。或言未至广州，或言已过，莫知所定。即乘小舶浦觅人。得两猎人，即将归，令法显译语问之。答言此青州广郡界，统属晋家。是岁甲寅，晋义熙十二年矣。案师国即今锡兰，本自锡兰东归广州，乃反为风所播，东向耶婆提国。耶婆提者，以今对音拟之，即南耶科陁尔国（ecuador），直墨西哥南，而东滨大平洋。科音作婆者？六代人婆、和两音多相溷，如婆薮槃豆一译作和修槃是。耶婆提正音耶和提，明即耶科陁尔矣。世传墨西哥旧为大国，幅员至广，耶科陁尔在当时，为墨西哥属地无疑。所以知耶婆提必在洲，非南洋郡岛者？自师国还向广州，为期不过四十六日。据《唐书·地理志》：广州东南海行，二百里至屯门山。乃帆风西行。二日至九州石。又南，二日至象石。又西南，二日行，至占大劳山。山在环王国东二百里海中。又南行，二日至陵山。又一日行，至门毒国。又一日行，至古笪国。又半日行，至奔陁浪洲。又两日行，到军突山。又五日，至海硖，蕃人谓之质。东行，四五日至诃陵国。又西硖，三日至葛葛僧祇国。四五日行，至胜邓洲。又西五日行，至婆国。又六日行，至婆国伽蓝洲。又北，四日行，至师国。法显失，商舶赍五十日粮，盖仍依师、广州程为准。是则由师国至广州，最迟不过五十日也。今据法显所述：遭大风，昼夜十三日，始至一岛，又九十日而至耶婆提国，合前三日计之，已得一百六十日，是东行倍程可知。况南洋与师国间，涂次悉有洲岛，往往相属。当时帆船，皆旁海岸而行，未有直放大洋者。今言海无底，不可石，而九十日中，又不见驸海岛屿，明陷大平洋中，非南洋群岛。逮至耶婆提国，犹不知为西半球地，复向东北取，又行百余日，始折而西。夫自洲东行又百许日，则还绕大西洋而归矣。当时海师，不了地浑圆，惟向东方求径，还绕泰西，行既久，乃轶青州海岸之东，始向西北折行，十二日方达牢山南岸，是显非特发见洲，又旋绕地球一匝也。不然，由师国至广州，程涂只五十日，而东行一百六日，乃至耶婆提国，复由耶婆提国东行一百余日，始达中国近海，是为期已二百余日，不应迂回至此。由此知《蒙陁穆跌报》所说可信。哥布以求印度妄而得此，法显以返自印度妄而得此，亦异世同哉！然据《佛国记》，耶婆提国已先有婆罗门，特无佛法，则法显以前，必有印度人遇风漂播至此者，故婆罗门教得传其地，特所谓大佛像者，或法显停留五月时所遗耳。又观洲山脉，横贯南北者，在北曰落迦（rocky mountains），至南则曰昂底斯（andes）。落迦本印度称山之语，如补陁落迦咀落迦、弹多落迦、朅地落迦是也。落迦义本为见，引伸则为世界。落迦冈底斯为西藏大山，即葱岭所自起，以绵亘万里得名。之山脉，莫于昂底斯，正与葱岭等。明昂底斯亦即冈底斯之音转。斯皆以梵语命山，益明婆罗门尝先至洲，特以姓名不著，而尸其名者独在法显，斯可为梵土前哲悲，亦为汉土尊宿幸矣。（《大炎文录别录》二。广，见第四章第三节。）章氏之说如此，信否难遽质言，然墨西哥、秘鲁等洲古文明之国，发见中国人像、佛像、寺庙、宅舍遗述，及他古者，实非一次。华人之至洲在哥布之先，实无足疑，特不知较印度人先后何如耳。又无论中国人印度人至洲先后如何，必皆在貉族之后，（即一二人先之，成群移，亦必落其后。）亦似无足疑也。（近人笔记云：《梁书》扶桑国，近西人诺哀曼（neumann）推度其地，谓即墨西哥，未知确否。特墨西哥建国甚早，与闽、粤缘海诸地同纬线，在齐、梁时，亦非不可与中华通。《梁书》言扶桑叶似桐，初生如笋，绩其为布，以为衣，亦以为绵，其文字以扶桑为纸。今考墨西哥特产，植有伽（maguey），其学名曰agave amerie，土人亦名百岁，谓经百岁始一。其多纤维，古墨西哥象形文字，皆书于伽叶。此犹印度之贝叶，埃及之比利叶。谓伽即扶桑，亦近附会。但齐、梁时东行二万余里，果有文之国，墨西哥外，实无地以当之，此诺哀曼氏所以疑扶桑为墨西哥也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