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节 交通(5/7)

通论，皆是外篇。”然则行旅所须于缘者，不过粮、蔬菜，而公家则并此而不能供矣。斯时上官行，郡县或有盛为供帐者，如《梁书·良吏·何远传》言：远为武康令，大守王彬巡属县，诸县盛供帐以待，远独设糗而已是也。民间往来者，盖多要结伴侣，或互相依托而行。《梁书·孝行传》：荀匠，父法超，仕齐，中兴末为安复令，卒于官，匠奔丧，每宿江渚，商侣皆不忍闻其哭声，盖附商人以行也。《宋书·王僧达传》：元凶弑立，僧达自候南奔。《通鉴注》云：“候，伺候边上警急之也。今缘路列置烽台者，即候。”盖亦取其为候骑所常经，或有薪米可资耳。亭候既废，行旅之困苦如此，顾仍有以罢遣亭候为谈者。《梁书·范云传》：云以齐明帝时，为始兴史。边带蛮俚，尤多盗贼。前史皆以兵刃自卫。云境，抚以恩德。罢亭候，商贾宿。郡中称为神明。《南史·王淮之传》：淮之玄孙猛，徙晋陵大守。威惠兼举，盗屏迹。富商野次，云以付王府君。郡人歌之，以比汉之赵广汉。此又见设置亭候，亦有烦扰，或又徒有其名也。

驿之当冲要者，供给或仍甚周备，此又不免于烦民。《周书·韦孝宽传》：孝宽代尉迟迥为相州总，驰还，所经桥，皆令毁撤，驿悉拥以自随。又勒骑将曰：“蜀公将至，可多备肴酒及刍粟以待之。”迥果遣仪同梁康将数百骑追孝宽。驿司供设丰厚，所经之，皆辄停留，由是不及。此等肴酒及刍粟，果何自来邪？《梁书·鄱王恢传》：恢迁益州刺史。成都去新城五百里，陆路悉订私，百姓患焉。累政不能改。恢乃市千匹，以付所订之家。资其骑乘，有用则以次发之。百姓赖焉。《北齐书·季式传》：季式豪率好酒，又恃举家勋功，不拘检节。与光州刺史李元忠生平游款，在济州夜饮，忆元忠，开城门，令左右乘驿，持一壶酒往光州劝元忠。皆可见其扰累之甚。故宋前废帝省诸州台传，（《本纪》永光元年正月。）亦为便民之举也。大抵边方之地，仍恃驿传以通往来。故周静帝初，豫、荆、襄三总诸蛮反，有焚烧村、驿之举。《隋书·刑法志》载北齐律，盗及杀人而亡者，即悬名注籍，甄其一房驿，可见驿之困矣。

讥察之政，多与税敛并为一谈。宋孝武帝大明八年，以东境去岁不稔，诏停中杂税，并敕以仗自防者勿禁，（见第二节。）其一事也。《南史·循吏传》：郭祖，普通七年，改南州津为南津校尉，以祖为之。由来王侯势家，不忌宪纲，侠藏亡命。祖搜检恶，不避御，动致刑辟。此为讥察之司，克举其职者，然能如是者卒少，而多藉威权为扰累之资。甚至本以便民之举，亦变为厉民之政焉。《齐书·顾宪之传》：杜元懿请增埭税，宪之议曰：“寻始立埭之意，非苟僦以纳税也。当以风涛迅险，人力不捷，屡致胶溺，济急利耳。既公私是乐，所以输直无怨。京师航渡，即其例也。而后之监领者，不达其本，各务己功，互生理外。或禁遏别，或空税江行，或扑船倍价，或力周犹责。凡如此类，不经埭烦者，上详被报，格外十条，并蒙停寝，从来喧诉，始得暂弭。”然则埭初设，本所以利通，收直原有定格，后乃变为婪索之资矣。《梁书·安成康王秀传》：秀为江州刺史。时盛夏汛，津梁断绝。外司请依旧僦度，收其价直。秀教曰：“刺史不德，潦为患，可利之乎？”给船而已。外司之请，亦顾宪之所云京师航渡之类，其事盖亦易滋弊，故秀不之许也。过所之制，北方仍有之。《晋书·刘毅传》：毅辟司隶都官从事，将弹河南尹，司隶不许，投传而去。《魏书·祖纪》：延兴二年五月，诏军警给玺印传符，次给印。大和七年三月，以冀、定二州民饥，弛关津之禁，任其去来。《前废帝纪》：普泰元年，诏有司不得复称伪梁，罢细作之条，无禁邻国往还。《神元平文诸孙传》：祖、文明大后引见公卿于皇信堂。大后曰：“今京师旱俭，听饥贫之人，关逐，如给过所，恐稽延时日，不救灾窘，若任其外，复虑良难辨，卿等可议其所宜。”元丕议：“诸曹大夫以上，人各将二吏，别掌给过所，州郡亦然，不过三日，给之便讫，有何难也？”祖从之。四日而讫。皆其事之可考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