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(7/10)

表。

秦一明一愣，想一句话来驳他：“你怎么知本来没有？”

“是听院所说。”

“不对！”秦一明厉声说，“真剑必有御赐字样。”

“不见得！”孙老师将手一伸，“请相举证。”

“证据在礼。”

“那……”孙老师笑笑，“那就说不清楚了。我倒有个法，可以验剑的真假。真剑乃是宝剑，削铁如泥，相何妨试上一试。”

秦一明未置可否，主要是因为他对真剑是否此能也并不清楚。何况，即使真剑有削铁如泥的能，但是有此能的剑，并不一定就是钦赐的尚方宝剑呀！

“相钧意如何？”孙老师又了他一。

“这个……咱家以为不算得充分的证据！”

秦一明推托着。

孙老师的脸已经沉了来，冷笑一声：“相！”

“啊！有何指教？”

听得孙老师语气中的森冷，秦一明心一震，连忙向孙老师望去。

孙老师整了整神，又咳嗽了一声，清清咙，然后才向秦一明拱拱手：“相是为鉴定尚方宝剑真伪而来？”

“是啊，咱家迢迢千里，远从京师而来，就是为了要鉴别宝剑的真伪回报！”

“圣上指委相，自然是因为相对钦赐尚方宝剑十分熟悉，有鉴别的能力……”

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咱家虽是见过几次，但是时日已久，有些地方已经不太记得了！”

秦一明听了对方气的严重，不得不打起神，圆地敷衍着。孙老师的神却更为峻厉了。

“相这话应该在受命之初就向圣上禀明，现在说这话似乎已经太晚了。”

话是不错，但是气太叫人受不了，秦一明脆沉了脸，准备在这上面文章了。

因此他将脸一沉，也摆一副怒容来。

“阁的意思是认为咱家不够资格？”

孙老师哪里会上他这个圈，笑了笑。

“相是朝廷委派，这够不够资格，学生无权置喙！”接着孙老师的声更厉了，“相既然无法一个明确的甄别，回朝恐怕也无法复旨吧！”

这的确是很严重，秦一明只得改缓了脸：“是！是！多承指教，尚祈孙先生有以教我！”

孙老师淡淡地看了他一。

“学生以为相若无更好的办法，还是照先前所说的，一试剑锋，以识真伪！”

秦一明亦觉得舍此别无他法。但他的心机亦很，心想，尚方宝剑不真，是确然无可疑之事。孙老师明知是假剑，却一再提一试锋利与否的建议，不外两想法：一是故意把话说得，作用是想唬人；再是这把剑虽假，却假得好，故而有恃无恐。

这容易试得来！如果是想唬人而不受他唬，则唬人之人，厉荏，立刻就会变。于是他说：“当然要试，而且要好好试一试！”

一面说，一面偷觑左右，孙老师、何清及林鼎、李壮图的脸上，都平静得很。其余的差役人等，则都睁大了睛，一副急着看闹的表。秦一明可以意会得到，有的是要看他如何试法，有的则只是想看看尚方宝剑是什么样而已！

这样想着，已伸手将剑了来，寒光闪闪，人发，这样锋利的兵在手，孙老师与何清未免胆寒，不自觉地退了一步。倒是林鼎、李壮图仍然保持着平静。

秦一明持剑在手，心中踌躇，因为一时真还想不什么法可以试剑。好在他有个随从，小零碎的鬼样最多。秦一明到得没法时，总要找他。

“朱季！”

“朱季在！”

朱季是二十来岁的小太监，等他闪来，秦一明问：“你会试剑不会？”

朱季不能说不会，但实在是不会，略想一想答说：“这还用得着你老亲自动手吗？喏，”他指着林、李二人，“不现成有练武的把式匠在这里。”

林鼎还好，李壮图一听称他“把式匠”，不由得心里冒火，念一转，计上心来，毫不考虑地踏来躬说：“李壮图候会！”

“好！”秦一明说，“就看你试一试！”说着将剑递了给他。

李壮图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住，先将剑横置在条桌上，然后招招手把他带在边的小厮找来，吩咐他说：“庙前有剃担，你跟他去要一绺铰来的发，不宜太短。”

“是了！”那小厮飞奔而去。

李壮图便又将剑取到手中，割一幅衣襟，先将剑从把手到剑尖，很慢很周到地拭了一遍，然后说一声：“请秦公公细听！”

说完，将拇指扣着中指，轻轻一弹，只听“铮”的一声，有如霜弦初发，余响悠然，真仿佛大海龙，似有若无，令人意远。

“好剑！”孙老师脱赞，“要找这么一把剑，还真不容易！”

这话了脚，秦一明越发信不疑。尚方宝剑绝未失而复得，只不知何“找”来了这么一把能够冒充得过的好剑而已。

然而他不知，这是何清的设计，擒故纵，有意风给他。

他只是认定了假的，便专从找作伪的证据着，因而对试剑的结果，亦就格外留意了。

此时李壮图的小厮，已找来些剪来的碎发，寸把的一撮，是一剪刀来的，黏附在一起，虽碎不。李壮图用右手三指住，左手持剑平端着，有意无意地取个与朱季面对面的位，然后将三指住的那一撮发，靠近刃，说一声：“看仔细了！”

语声甫落，一气从丹田中了来，一撮发着刃断为两截，纷披飞舞。睁大了在看的朱季，发觉不妙，急忙退避，已来不及，好些碎发被中，掩面疾走，痛不可当，吃了个大苦！

孙老师恍然大悟，惊喜地说：“怪不得形容利剑，叫作‘断发’，果有其事！”

“秦公公，”李壮图又说，“断发不足为奇，要削铁如泥，才真的是好剑。若非如此，这把剑就不切实用了。”

“削铁如泥”这句话听过，却未见过，秦一明倒有些不信：“真能削铁如泥？”

“自然！”

“如果削不来呢？”

“削不来，便是碰了，非搞个缺不可。”

御赐之剑，搞个缺就是毁损法，其罪甚大。秦一明心中好不喜。“试、试！”他说，“是真的尚方宝剑，一定没有对。”

何清已经看，秦一明不怀好意，不得能在剑刃上搞个缺来！他怕李壮图会上当，便嘴说：“宝剑不比士兵用的大砍刀，不是在阵前当兵用的！只好偶一为之。”

这一说，李壮图会意了，“是的！”他向秦一明说：“虽说削铁如泥，用的次数多了，刀也会受伤。只试一次好了。”

“自然！”秦一明知诡谋已被识破，别人不会再上当，落得大方，“怎么叫试呢？自然试一次。”

于是李壮图抬手吩咐小厮：“来呀！把试剑的铁条取上来！”

小厮答应了，呈上一支通火用的细铁条，不过才只比麦秆儿略一，小厮还故意在地上拖得叮当直响，表示这是货真价实的铁条，要给李壮图。

李壮图却一指秦一明：“先呈给公公过目！证实之后才能用来试剑。”

小厮很乖巧，走到秦一明面前跪了来，双手捧上那铁条，恭恭敬敬地说：“请公公过目！”

秦一明拿起了那铁条，拗一拗倒还很韧，费了好大的劲，才扳得弯了一。

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先轻哼了一声。

“铁条倒是一铁条，只不过太细了一，像这么一东西，何必要宝剑呢，寻常刀剑也一样能砍断的吧！”

刚才被李壮图了一碎发的朱季，满怀不甘，这时也趁机会上前说：“公公！这铁条还用得着用刀剑吗？小的一掌也能把它砍断了！”

朱季有多大的本事，从刚才试剑断发时，李壮图已经了然于了。

假如这是一初铸成的铁条，的确是相当脆的，两架空，一掌去，寻常人也能将它折成两段，所以朱季敢这样说。

哪知李壮图竟微微一笑：“少相能有如此的功力，倒是请亮一，给我们开开界了！”

秦一明听了这话，心中有狐疑，看了朱季一，意味地说：“朱季，现在是试验尚方宝剑真伪，不是叫你在这儿练把式胡闹，去！”

嘴里在斥责，睛却在打暗号。朱季跟他久了，自然摸得清他的意思！

“禀公公！如果小的用掌都能砍断的东西，又何从去试宝剑的锋利？”

廷的小太监，除了心思灵活，还得伶便，所以朱季这番话，倒是说得有条有理，连何清与孙老师都不禁。

秦一明笑问何清：“贵县以为如何？”

何清在李壮图的中也得到了暗示，知他必然有了安排，但是却不作肯定的回答，于是笑笑说：“这自然该公公卓裁！”

秦一明摇着，一派傲然：“不然！咱家虽是奉旨来查验宝剑真伪的，但贵县是地方，也该表示意见的！”

何清也不会被他上的，躬躬说：“官位卑言轻，只是来供公公驱策，一切当以公公为主！”

看来何清是不会有何担当的了，秦一明才向朱季一摆手：“那你就试一试，别把豁了，又招人笑话，连带着咱家也丢脸！”

这句话有两层意思：一则表示朱季是自己带来的人，朱季的一切，自己都可以替他担当；一则表示如果朱季把铁条用手劈断了，就是你们存心想捣鬼唬人，咱家可没有这么好唬的。

朱季得了指示，兴冲冲地拿起了铁条，吩咐拿来几块砖，两架好，把铁条搁在中间，还装模作样地运了一气，然后吐气开声，一掌朝铁条的中间砍来！

每个人的心都随着他的手掌向落去，只有李壮图神如旧。

那铁条并没有如朱季所想的应手而折，只是弯去了一，而朱季却抱着手，痛得几乎起来，泪在眶中直转，要不是秦一明恶狠狠地盯着他，他很可能就大声喊了起来。

秦一明的脸的确很难看，冷冷地哼了一声：“没用的蠢材，只会丢人现！”

朱季忍住了手掌边上火辣辣的疼痛，屈一条：“启禀公公，这是小的一时没留神，掌落在砖上，所以才没能砍断！”

太监的耍赖是一等一的天才，他明明是落掌在铁条中间，却偏偏赖到砖上。大家都明白，却也没人去说破他。

秦一明勉接受了这个解释，嗯了一声：“那就再试一次，小心，这次可看准了！”

朱季答应了一声，再度走到铁条面前，却又犹豫了，他自己知刚才那一掌是用了多大的劲儿，也知没有落错位，可是那韧的铁条传来的弹也相当惊人了，再来一，加把劲固然可以，拼着再受一次罪好了，但是否真能斩断这铁条？要是铁条仍然不断，这个苦就吃得太冤枉了。

当太监的多半有一占便宜怕吃亏的格，如朱季这样的人，自然很难例外，所以他想了一，回又对秦一明打了个躬。

“朱季！你这兔崽又在玩什么样？”

秦一明脸上泛起了愠，他对这个手有不满，原本是因为他生伶俐，鬼多，带来可以作个帮手的。哪知这小当不得世务，尽了些丢人现的事。

“启禀公公，小的刚才不小心，把手给扭伤了，如果再试的话，手使不上劲儿，小的想这是关系朝廷的大事，可不能儿戏！”

“少废话，说你究竟想要怎么个样吧？”

“是，公公，小的若是为了公公，就把这只手废了也是应该的，就怕糊里糊涂地试上一，使公公判断错误，小的可就罪该万死了！”

秦一明知他又有什么鬼，促着他说：“咱家是奉旨来查验宝剑的真伪，要是咱家落了个不是，你这狗也好不了去！”

“是！是！所以小的认为应该用金试！”

“金试？那又是怎么个试法？”

秦一明很兴，晓得朱季果然又有了新，所以追着问去。

“金试就是小的用边的刀，先在铁条上砍一试试！”

“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明的办法呢，了半天，敢还是这么一个馊主意呀！”

秦一明难抑失望，朱季却不慌不忙地笑着向前凑了一凑：“公公！小的这把刀只是普通防之用，绝对不如宝剑锋利，如果小的用刀也能斩断铁条，那就证明了这铁条，并不能表示宝剑的与众不同，公公以为如何？”

秦一明，他本来就是觉得铁条太细，怕被人唬了去。

而且，他的目的是来验明尚方宝剑的不真，回报后好究治刘天鸣欺君之罪。

只苦于自己来时过于匆忙，没有把有关尚方宝剑的一切详细资料了解清楚，叫人堵住了嘴，又不能说自己不太清楚的话，所以任何能改变一现势的提议，他都是极力赞成了。

朱季虽然了不少小漏，但是最后这句话却是大合他的心意。

因此他笑问何清：“贵县以为如何？”

何清已经从李壮图的中得到了暗示，自然是十分放心，连忙：“自然是公公主！”

秦一明冷冷地：“虽说是咱家主，但也要叫大家服心服，咱家现在要问贵县的是朱季这个办法有没有理？”

朱季的话不能说是无理，何清只有回答：“少相供职大，自然见多识广！”

“好！贵县也认为有理，我们就可以照样一试了，免得回又有人说闲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