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 奴客部曲门生(5/6)

为刘裕荥大守，戍虎牢。神中平台，模归降。始模在南，妻张氏有二：冲智、季柔。模至京师，赐妻金氏。生幼度。冲智等以父隔远，乃聚货，间托开境，规赎模归。张氏每谓之曰：“汝父怀，本自无决，必不能来也。”行人遂以财贿至都。当窃模还。模果顾念幼度等，指幼度谓行人曰：“吾何忍舍此辈，令坐致刑辱？当为尔取一人，使名位不减于我。”乃授以申谟。谟刘义隆东郡大守，与朱修之守台，神中被执国，俱得赐妻，生灵度。申谟闻此，乃弃妻，走还江外。灵度刑为阉人。《隋书·艺术传》：万宝常父大通，从梁将王琳归齐，后复谋还江南，事伏诛，由是宝常被为乐。然则没虏者虽可以财赎，而依常法并不能得，谋叛走者，则又当死而刑其家累也，可谓无矣。

中国人或掠外夷为婢，如第十六章第二节所言，南北朝皆有伐僚之事是也。（《隋书·苏孝慈传》：兄沙罗，检校益州总史。蜀王秀废，吏奏案沙罗云：秀调熟僚令婢，沙罗隐而不奏，则虏掠之外，并有以人为赋者，其无尤甚矣。《秀传》：秀废为庶人，幽侍省，不得与妻相见，令给僚婢二人驱使，盖尚携自蜀中者也。）亦有外夷掠外夷之人，而卖诸中国者，如第十六章第一节所言，慕容廆掠夫余人，卖诸中国是也。《梁书·王僧孺传》：僧孺为南海大守。郡常有凉生；及海舶每岁数至，外国贾人，以通货易；旧时州郡以半价就市，又买而即卖，其利数倍，历政以为常，僧孺并无所取。又《良吏传》：孙谦为东、建平二郡大守，掠得生，皆放还家。《魏书·吕罗汉传》：祖诏罗汉曰：“赤诸羌居边土，非卿善诱，何以招辑？仰所得，表求贡奉，朕嘉乃诚，便领纳。其即付都牧，以赐卿。”此并缘边之地，以夷为利之事，已为无，若其附或居者，既经归化，即为中国边氓，而司腾乃执卖诸胡以为利，则其无更甚矣。芮芮之亡也，周文既听突厥之请，缚其主已三千余人付突厥使斩之，又以其中男已王公家，茹柔而嗜利，尚复成何政哉？

中国人为夷虏婢者亦多，第六章第六节所言，吕隆时姑臧被困，百姓请城乞为夷虏婢者，日有数百；第十六章第六节引《侯莫陈颖传》言胡村厌匿汉人为皆其事。《北史·王慧龙传》：崔浩被诛，卢遐后妻，宝兴（慧龙。）从母也，缘坐没官。宝兴亦逃避。未几得。遐妻时官赐度斤镇车骨。宝兴尽卖货产，自赎之以归。则赎法亦通行于外。然丧之际，没异域而不能归者，必甚众矣。

汉世杀婢者，不过先以白官，晋、南北朝之世，盖犹有此习，故孔稚珪杀其兄之妾，亦不过先白大守，已见第十七章第一节。然《宋书·沈文秀传》，坐为寻王鞭杀私免官，加杖一百，则似又不能擅杀也。《魏书·谦之传》：世无髡黥婢。常称俱禀人，如何残害？然《北史·魏本纪》：文帝大统十三年二月，诏亡婢应黥者，止科亡罪。又《房谟传》：前后赐其婢，率多免放。神武后赐其生，多黥面为房字而付之。则黥法尚习为故常也。《晋书·王敦传》言：王恺、石崇，以豪侈相尚。恺常置酒，敦与导俱在坐。有女伎，笛小失声韵，恺便殴杀之。一坐改容。敦神自若。他日，又造恺。恺使人行酒。以客饮不尽，辄杀之。酒至敦、导所。敦故不肯持，人悲惧失，而敦傲然不视。导素不能饮，恐行酒者得罪，遂勉尽觞。《崇传》：崇为客作豆粥，咄嗟便办。每冬得韭蓱虀。尝与恺游，争洛城，崇迅若飞禽，恺绝不能及。恺每以此三事为恨。乃密货崇帐，问其所以。答云：“豆至难煮，豫作熟末，客来但作白粥以投之耳。韭蓱虀是捣韭，杂以麦苗耳。奔不迟，良由御者逐不及反制之，可听蹁辕则矣。”于是悉从之，遂争焉。崇后知之，因杀所告者。《北齐书·卢文伟传》：宗，率，重任侠。尝于晋置酒，宾游满坐。中书舍人士达，目其弹箜篌女伎云：“手甚纤素。”宗即以此婢遗士达。士达固辞。宗便命家人，将解其腕。士达不得已而受之。将赴营州，于督亢陂大集乡人，杀聚会。有一旧门生，酒醉，言辞之间，微有疏失，宗遂令沉之于。纪纲废弛之世，人命真如草菅也。